银华基金贾鹏:未知的时代—鲍威尔会把美国金融市场带向何方
当鲍威尔8月27日结束他在杰克逊·霍尔会议的讲话时,一个新的时代开启了。严格的说,他只是延续了他的前任——格林斯潘、伯南克、耶伦的政策基调,结合了过去10多年经济活动的现实情况,进而修改了货币政策中的技术细节而已。这些修改,为未来货币政策的持续宽松,奠定了基础。过去10多年,美联储货币政策对全球经济金融带来了重大影响。鲍威尔的演讲,可能产生的影响,是超出以往经验和认知的。
问题的起点,是这样一个经济现实:在过去10多年全球货币大宽松之后,通货膨胀始终没有到来。这是个很让人困惑的问题。当然,聪明的研究者们也提供了很多解释,虽然未必有百分百的说服力。
从数据构成上看,通货膨胀不高的一个原因,是全球商品价格表现温和,以及跟衣食住行相关的很多产品价格也没有大幅上涨。把这些归功于全球化和技术进步带来的生产效率提升,应该是可信的。确实,石油开采技术的进步,让我们能以较低的成本生产页岩油。在很多行业出现的自动化、智能化生产技术,也极大的提升了生产效率。另外,千禧年之后,中国加入全球供应链体系,用较低的生产成本为全球供应了大量的工业品。
然而另外一个问题还是很费解。就算大宗商品不涨价,为什么在劳动力市场,我们也没有看到工资价格的大幅上涨?这是通胀传导的经典机制,菲利普斯曲线描述的核心内容。鲍威尔也提到,菲利普斯曲线变平坦了,但是也没有解释背后的原因。事实上,过去10多年,美国的就业状况总体不错,最近两年失业率也在近50年的低位。但是工资增长一直很缓慢,对通胀的影响也很微弱。
也有不少人试图做出解释:有一种看法是,随着全球企业巨头的出现,企业和员工的谈判地位发生变化,员工的工资待遇不容易大幅上涨。我们看到在美国,企业利润的长期增速,一直高于居民收入。还有一种解释也有一定道理,发达国家的失业率低,同时伴随的是劳动参与率的下降,甚至就业人口的劳动时间也是下降的,就业状况实际比数据显示的要弱,所以工资涨不动。造成就业偏弱的原因也很多,可能是机器越来越多的开始替代人工?可能是全球化后,发展中国家大量的农村人口参与到就业市场?
货币与通胀在当今的关系,显然需要更多的理论研究。鲍威尔是行动派,时间也不允许他在看到成熟的学术论文后,再考虑政策的问题。既然过去10多年,通胀对货币的敏感性在下降,鲍威尔选择了相信,相信这个规律可能在未来继续发挥作用。他希望清晰的向大众传达一个信息,美联储更担心经济的长期低迷、劳动力市场的非充分就业;为了达成经济增长目标,美联储可以容忍短暂的通胀超预期——鲍威尔甚至很渴望能看到2%的通胀数字。
从格林斯潘以来,联储的货币政策框架中,就业和经济增长的权重越来越大,就是因为实物通胀对货币宽松的约束,始终没发挥作用。资金供应的充裕,在过去10多年推升了全球资产价格。但这显然不在美联储货币政策考虑的范围内。这也很容易理解,实物通胀来了,大部分人都受损;资产价格上涨,却受到大家的欢迎。
未来会怎样?海外经济金融市场可能面临两种前景。第一种,一切还跟过去10多年一样,即使短期的通胀有波动,但是过去起作用的神秘力量,仍然将实物通胀压在较低水平。货币宽松仍然继续,风险资产仍然有非常良好的表现。第二种,美联储低估了通胀的压力,在不恰当的时点修正了货币政策框架。疫情后,全球经济反弹,补库存的力量会推升短期价格;为了应对疫情,发达国家启动了史无前例的财政刺激,财政赤字超过了08年金融危机的水平;特朗普的一些政策,降低了全球合作的水平,长期也会削弱生产效率。这些都是推动短期和长期通胀上升的重要因素。我相信大部分海外市场投资者,都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个选项。
未来会怎样?这个问题过于巨大,最好不要轻易做出回答。作为金融从业人员,我们不要简单的对宏观问题进行一个预测,然后在此基础上构建投资行为,何况这个问题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。不过,关注通胀的变化,未来会非常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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